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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日常】【微楼诚】新衣(简体字完整版)


【明家日常】【微楼诚】新衣

阿诚来到明家的时候正值严冬,尽管上海的冬天尽极少下雪,但是湿寒的空气侵入骨髓同样令人难以忍受。

彼时被桂姨折磨得体无完肤的阿诚,身上新伤加旧伤十分可怖,根本入不得人眼,倒是明楼不嫌弃,亲手给阿诚换药,把他裹得严严实实放在床上养着,每日端粥喂药,不知疲倦。

日子一久,阿诚不似之前那样疏离,开始主动同明楼讲起话来,

阿诚喝完药咂咂嘴,紧紧地蹙着眉抬头看明楼,“大少爷,药太苦了。”

“嗯。”明楼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拆开包装纸,“阿诚得先叫一声大哥才行。”

“……哦……大哥。”   

“乖。”明楼把奶糖塞进阿诚的嘴里,然后顺手轻轻的掐了掐阿诚没有什么肉的脸蛋。

得益于明楼的悉心照料,一个月之后,阿诚身上的伤有了好转,不再化脓和流血,而且他还可以下地走路了。

明楼翻出自己的衣服给阿诚穿,可是阿诚实在是太瘦了,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压根撑不起来,裤腿也长出一大截,明楼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他心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得给阿诚添置几件合身的新衣服才行。

某日,明楼下学回家,刚刚换好了鞋子,就看见阿诚就从楼梯上跑下来迎接自己,他习惯性的展开双臂,可是没等到阿诚扑进自己的怀里。

阿诚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没站稳,接着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嘴和鼻子都磕破了流了一脸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明楼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他怔了十几秒才冲过去跪在地上把阿诚搂进怀里。

阿诚被刚进了家门带着一身寒气的明楼抱着,有点冷得打哆嗦,他红着眼眶,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明楼。

明楼把阿诚搂得死紧,奈何脑袋跟进了水一样,只知道一直问:“阿诚,怎么样?没事吧?”

阿诚之前还没怎么样,这时听见明楼关心他,心里像是寻到了依靠,抽抽鼻子,大眼睛一眨就哭上了,一张嘴,前几日就有些松动的乳牙缓缓悠悠的掉了下来,这一下他就哭得更厉害了。

明楼正手足无措,正好明镜下班回来了。

阿诚看见大姐回家,咬着嘴唇把哭声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明楼!你干什么呢!”

“大姐,阿诚不下心从楼梯上摔下来……”

“我知道阿诚受伤了,我在问,你在干什么?你这个大哥怎么当的?阿诚流了那么多血,你倒是拿个帕子给擦一擦啊。”

“帕……子?”明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去去去,”明镜做驱赶状把明楼推到一边,然后牵起阿诚的小手,带他去了洗手间,“来,阿诚,大姐带你去洗一洗,然后上点药水就不疼了。一会儿啊,大姐陪你去后院,你把自己褪下来的牙丢到大树下面,这样新牙就很快就能长出来了。”

“嗯。”阿诚乖乖的应着,随着明镜走了。

明楼扶额,自己这个大哥好像当得的确有些失败。他抬头默默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琢磨着阿诚到底是被什么绊倒的,想了老半天,才意识到罪魁祸首居然那条穿在阿诚身上极不协调的裤子!

不行,明天得带阿诚去裁缝铺做一件新的衣服!

 

 

明楼牵阿诚去了自家姐姐常光顾的那家裁缝铺子,身后跟的是东张西望、极不安分的小明台。

明楼本无意带着明台,他还能不了解这小子?到时惹出什么乱子,到大姐面前认错领罚的人还不是自己?可是今天明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哭着嚷着非要跟他们一起过来,还扬言说‘要是大哥不依,晚上我就去大姐那里告状。’明楼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的把这个拖油瓶带上了。

裁缝铺子老板姓张,是个四十多岁的憨厚男子,他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十多年前随大批难民逃到上海,凭着自己的手艺开了这家裁缝店,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上海滩许多有钱人都慕名来到他的店里请他做衣服。

张老板热情的把三人请入店里:“明大少爷来了?做新衣服?”

明楼把明台往前一推,“我不着急,先给小祖宗做一件。”

铺里的小伙计听见了,掩着嘴偷偷的笑。

张老板眯着眼打量起明台来:“小少爷比上次来的时候长开了一些,想必以前的衣服穿着要小了吧?”

“老板,这不是我家明台照顾您的生意吗?”明楼轻车熟路的说着客套话。

“是是是。”张老板笑弯了眼,摸摸明台的头,“小少爷真是照顾我家生意啊。”

张老板没让伙计动手,他亲自拿起软尺,细致的测量着明台的身长、臂长、腿长、肩宽和腰围。

明台站着,乖乖的任人摆布。

量好之后,张老板弯下腰对明台说:“小少爷喜欢什么样式的,自己去挑吧。”说罢嘱咐伙计带明台去了后屋。

明台冲着张老板笑得开心:“谢谢您。”

明台随伙计走了之后,张老板看向了一直躲在明楼身后的阿诚:“这位是二少爷吧?也要做衣服吗?”张老板的店里从来都不缺嘴碎的富太太,自然也对明家又收养了一个孩子的事情有所耳闻。

“张老板,就麻烦您了。”明楼拍拍阿诚的肩膀,然后牵他到老板身边去。

阿诚战战兢兢的,他十分害怕与陌生人接触,甚至在张老板伸手碰到他的胳膊的时候,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张老板自然发现了阿诚的异常,手下的动作不禁变得轻柔起来,他尝试着同阿诚讲缓解紧张的气氛:“二少爷叫什么名字呀?”

阿诚看了一眼明楼,在明楼鼓励的目光中,鼓足了勇气响亮的应道:“我叫明诚。”

“明诚?这名字很好听,”

“谢谢大伯。”

“二少爷懂礼貌,真是个好孩子。”

“是大哥教得好。”

天呐,阿诚居然说我教得好。明楼差点笑成了一朵花,一种自豪感也油然而生。他见阿诚不再害怕,松了一口气,走到一边去随便看了看衣架上的衣服,突然他发现了一套漂亮的小西服,不禁伸手摸了摸,脑海里也随之出现了阿诚穿着一身漂亮的小西服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

不如,一会儿再让老板多做一件吧。明楼这样想着。

阿诚这边量好了,明台也从后屋出来了,手里还攥着一件黑色的小褂子:“大哥,我要这样的。”

明楼皱皱眉:“大过年不穿黑色的,老板,按照这个样式做一件红色的。”

明台不满的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他似乎对穿的也不怎么在意,这会儿反而把目光锁定窗外一个卖糖葫芦的人身上。

“大哥,我要吃糖葫芦。”

“吃什么吃?忘了自己牙疼了?”

小明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知道大哥对他不吃软也不吃硬,只好转身去找阿诚帮忙了。

“阿诚哥~我想吃糖葫芦。”

阿诚歪歪头,认真的想了想:“明台,大姐说了,你要少吃甜的东西,对牙齿不好。”

“我就吃一个嘛,阿诚哥,你劝劝大哥嘛,我真的特别想吃。”

阿诚眨眨眼睛,然后跑到明楼身边,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角:“大哥。”

明楼捏捏阿诚的鼻尖,亲昵的问道:“阿诚也想吃?”

“我不次。”阿诚说话有点漏风,他不习惯的舔了舔牙床,回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趴在大哥的怀里不争气的哭,脸上顿时红了。

明楼不满:“你也宠着他。” 

 

 

明台从明楼那里拿了钱,乐颠颠的跑出去买糖葫芦去了。

阿诚跪坐在沙发上,扒着窗户目送小明台的身影走远,他的心中有了牵挂,是这个家。

明楼把一切看在眼里,心头跟沾了蜂蜜似的,别提多高兴了。

“张老板,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明楼手里拿着那件刚刚看中的小西服。

老板正在量着下的布料,听见明楼叫他就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他笑眯眯的道:“这件啊,二少爷穿着可能大一些,你带他去试一试,要是喜欢,我们可以按照二少爷的尺寸重新做一件啊。”

明楼拎着小西服带阿诚去了更衣间,他单膝跪在地上帮阿诚脱掉身上的衣服。除去蔽体的衣物,阿诚身上的伤就全露了出来,明楼每每看见这些伤,心里都会一阵一阵的钝痛,好在这些伤已经结痂,边缘也长出了粉色的嫩肉,也许好了之后会留下疤痕,但是至少不会再疼了不是吗?质地优良的布料重新遮住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明楼心情好了许多,他手指翻飞,给阿诚系上了一枚黑色的小领结。

阿诚有些惴惴不安,他看出来大哥非常喜欢这件衣服,可是万一自己穿起来不好看怎么办啊?低头看看衣服,目光却在路过明楼脸上的时候搁浅了。

明楼认真的系领结,眉头微微的皱着。

阿诚喜欢明楼认真的样子,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也就忘记衣服的事了。

明楼给阿诚打完领结,满意的端详了一番:衣服很漂亮,但是不太合身,有些大。可明楼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如果阿诚能吃得再胖一些就好了。

“阿诚穿什么都好看。”明楼牵着阿诚的手,问他,“穿起来舒服吗?”

“嗯。”阿诚小声的应着。

“那就好,我去让张老板给你做一件,现在就做,一会儿咱们穿着新衣服回家。”

明楼正要站起来,被阿诚两只小胳膊一伸勾住了脖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哥,谢谢您。”

 

 

张老板吩咐下面的伙计停了手里的活,几个人一起赶制阿诚的小西服,忙的热火朝天。

阿诚比刚才放开许多,他拉着明楼的手,一会儿摸摸这块料子舒服,说可以给明台做睡衣;一会又看看那匹绸子好看,说可以给大姐做一件旗袍。

阿诚一副小大人的摸样,惹得一向严肃的明楼频频微笑。

那天,明楼还是未能如愿看到阿诚穿上合身小西服的模样,因为后来阿诚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大哥,明台是不是出去挺长时间了?”

明楼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拉着阿诚,把订金放在柜台上,对张老板说:“老板,这几件衣服我过几天再来取,麻烦您了。”

 

 

明楼和阿诚在街上找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人。

“请问,之前是不是有一个……”明楼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的小孩子来这儿买了糖葫芦,您看见他往哪边走了吗?”

那人伸手一指远处的弄堂:“刚刚我还看见他嘞。”

“多谢。”

 

 

明台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坐在墙角,一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小男孩比明台瘦很多,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也脏兮兮的。

明台看见明楼和阿诚,丢下小男孩跑了过来:“大哥,我把剩下的钱给这个小哥哥了,小哥哥好可怜,他说他的妈妈生病了,家里的钱都拿去买药了,他都已经饿了一天了。”

小男孩怯生生的看过来,眼神里有戒备,可更多的,是无助,明楼走过去,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放在他的手上:“勇敢些,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妈妈。”

小男孩感激的看了明楼一眼,站起来,转身飞快的跑了。

明台仰着头,等着明楼表扬他,却没想到被狠狠的揍了一下屁股。

“你自己乱跑什么?跑丢了怎么办?

明台还没反应过来,那边阿诚倒是先哭上了——他看着那个小男孩,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的自己。

阿诚一哭,明台也跟着嚎上了。

明楼左劝右劝也劝不好,只好一手牵着一个,急匆匆的回家了。街上的人们纷纷侧目,那眼神仿佛是在看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明台果然因为吃了糖葫芦开始牙疼,但他知道是自己贪嘴怨不得别人,只好一个人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明镜看着心疼,不免又把明楼训了一顿。

“你不知道明台他牙疼吗?还给他买糖葫芦吃!”

明楼向来不敢跟明镜顶嘴,只能低下头认错:“大姐,我错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下次不会了,大姐您消消气。”

明镜正要开口继续,突然被阿诚拽住了袖角。

阿诚仰着头,一双略带着红肿的眼睛无比真诚的看着明镜:“大姐,您不要说大哥了,大哥原本没有同意明台买糖葫芦的,是我劝大哥的,大哥才肯答应的,是我不对。”

明镜和明楼愣在当场,明镜惊奇阿诚居然一口气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字,之前可从来没这样过!明楼惊喜阿诚居然在为自己求情,天呐好高兴!

明镜伸手把碎发往耳后拢了拢:“那个……罢了罢了,既然阿诚都为你求情了,我今天就先放过你,你去给苏医生打个电话,劳烦她过来看一看明台。”

“好的,大姐。”

明镜蹲下,摸摸阿诚的脑袋:“阿诚啊,虽然明台是弟弟,你要让着他,但是他还小,有很多事都不懂,你不能处处顺着他,不能宠着他。”

“嗯,阿诚知道了。”阿诚乖巧的点头。

明楼举着电话,那边的苏医生还没有接,听筒里一直响着盲音,突然他不知怎么就嘴欠说了一句:“大姐,这句话您应该说给自己听吧,论宠明台,在这个家里还没有谁能比得过您呢。”

哦,故事的结局很标准,明楼今晚又被罚跪了小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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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文筆,只是想記錄一下我心中的那個故事。

不定期更,字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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